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的动因研究
中图分类号：F741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垂直专业化在近几十年迅猛发展的原因在于技术进步导致运输成本、通讯成本和数据处理成本的大幅降低；全球贸易自由化和发展中国家鼓励外国直接投资和促进出口加工政策降低了垂直专业化的成本；企业面对的市场供求实时化和市场竞争的复杂性是企业参与垂直专业化的内在驱动力。
关键词：垂直专业化 技术进步 贸易自由化 市场竞争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国与国之间的经济联系方式产生了深刻的变革，传统的国际贸易形式和性质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变化之一就是出现了产品的全球生产网络，即原来集中于一国或一地的产品生产，现在分散到不同的国家或地区，每个国家或地区专业化于产品的某一工序或零部件的生产，从而使国际分工由产业间、产业内深化到产品内部。Davis、Feenstra、Kei-Mu Yi、Grossman与Helpman等学者将产品工序的国际分工称为垂直专业化（Vertical Specialization）或产品内分工（Intra-product Specialization）。尽管垂直专业化的雏形可以追溯到三个多世纪前的产业革命时期的专业化分工与协作，但受市场范围和技术条件的限制，作为现代意义上的与产业间分工和产业内分工共生互补的垂直专业化分工直到20世纪后期才得到空前迅猛的发展，并由此引起理论界广泛关注。垂直专业化发展的动因应是约束这类分工的边际成本下降，推动这类分工的边际收益增加，也就是说国际分工的整个环境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本文将从技术因素、宏观经济政策因素和市场因素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技术进步推动了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的发展
垂直专业化是生产工序在全球的分布，也是产品生产各环节价值增值链在全球各地的分布， 需要存在控制整个价值链的组织者，将价值增值环节进行细分，并安放在生产成本最低的区位。因此， 垂直专业化存在价值链的组织协调成本和中间投入品的运输成本，如果上述成本过高，超过了垂直专业化所带来的成本降低，那么，垂直专业化就不会产生。垂直专业化高速增长是运输、通信、数据处理技术的进步，使垂直专业化的运输成本和组织协调成本大幅下降的结果。
（一）国际贸易运输成本下降
国际贸易运输成本下降来自两方面：远洋运输费用的降低和运输质量的提高，特别表现为大宗货物运输费用大幅下降和运输时间的节省；航空运输成本下降，为国际贸易提供了新的运输手段。
1.远洋运输费用的降低和运输质量的提高。从20世纪80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海洋运输单位成本降低了约70%。同时，当代海洋运输效率提高不仅表现在运价降低，还表现为运输质量的提高。运输质量的提高指的是运输速度加快、手续的便捷和运输破损率的大幅下降，原因在于最近几十年来以集装箱为载运工具的国际海运货物数量快速增长，集装箱货物运量在整个海运贸易中的比重已经从60年代的12%-14%上升到目前的23%左右。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开始的集装箱化运输方法，使远洋运输船队速度平均加快一倍，到1998年远洋运输平均每次货物运输时间减少到20天左右。
2.航空运输成本下降。航空运输单位成本降低了约90%，国际货物运输越来越依赖空运，其中的特快专递服务（如隔夜或两日送达）也在迅速增长，航空运输成本的大幅下降促进了国际工序分工。衔接不同工序间国际分工所发生的零部件和中间产品运输，可能由于两种原因而倾向于利用航空运输。
首先，厂商为了保证生产运行稳定性，需要用库存来应对生产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扰动。扰动发生率具有随机性，但扰动发生平均值与上下游供应商或加工商供货运输时间存在正向关系。垂直专业化需要通过全球供应链衔接不同生产区段，内部运输距离很长，如果扰动发生平均值与供货运输时间存在正向关系，库存成本与扰动发生平均概率也存在正相关。由于较快运输可能较多节省库存成本，这类零部件和中间产品运输的“时间差”对“价格差”可能有较高替代率，因而给定航空与其它运输手段运价运时差异，更有可能采用航空运输。其次，垂直专业化产品大都是制成品，很多制成品因为终端市场需求变动快而折旧率较高，缩短运输时间比较有利于节省折旧成本，因而更有机会采用航空运输手段。
（二）信息交流成本下降
当代信息革命及信息交流成本的大幅度降低，使得跨国公司能够以较低的通讯成本与全球各地生产工序厂家联络，增强了不同工厂生产之间的协调，极大推动了垂直专业化发展。信息技术进步还使得跨国公司能够处理和分析大量的数据，从而加强了全球生产网络的管理。电子数据交换（EDI）系统使得日常交易的处理实现了自动化，因而极大降低了采购的成本。同时，信息技术还极大地降低了发现和评估潜在供应商的成本。
促进垂直专业化分工发展的重要动力
（一）全球贸易自由化的影响
约束垂直专业化的跨国交易成本中，包括各国对国际贸易设置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过去几十年间，通过不同途径推进的贸易自由化改革，降低了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水平，成为垂直专业化发展的又一重要原因。经过多轮多边贸易谈判，工业国家对进口制成品所征收的平均关税从1980年的10%降到目前约3%左右。发展中国家的平均关税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25%-30%降至2000年的13%。因为在垂直专业化分工生产中，产品需要若干次地进出海关，所以即便是稍微高一点的关税也可能大大阻碍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生产网络的建立。Hanson、Mataloni和Slaughter发现，对于来自美国母公司的中间产品投入与其在国外的子公司的销售总额之间的比例（这是直接衡量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指标之一）而言，关税水平是一个重要的决定因素。高关税往往带来较低程度的垂直专业化分工生产，其弹性系数介于2和4之间。
（二）发展中国家改变经济发展战略
1.发展中国家鼓励外国直接投资政策。垂直专业化分工是和外国直接投资密不可分的。20世纪80年代以来发展中国家减少对外国直接投资的限制，增加了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的程度。在20世纪90年代发展中国家所实施的诸多法规和政策改革中，95%以上的改革措施是为了创造一个更为开放的环境，以利于外国直接投资。许多发展中国家取消了对外国直接投资的诸多限制，转而实施禁入目录限制。有关国家在贸易、外国直接投资和其他方面增加了其在全球工序生产网络中的参与程度。
2.发展中国家鼓励出口加工的政策。二战结束后，很多发展中国家实行进口替代战略，这类政策虽能一度刺激民族工业增长，但或迟或早都会面临深层困难。东亚小国和地区，内部市场规模小，进口替代矛盾更为尖锐，大约从20世纪60年代前中期开始较早改变战略，朝出口导向方向转变。东盟国家和部分拉美国家采取了不同种类的以鼓励出口加工为目标的经济政策，对垂直专业化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促进作用。1959年，爱尔兰在香农国际机场首建世界上第一个出口加工区。1965年，我国台湾地区在高雄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以出口加工区命名的经济特区。到20世纪80年代末全世界实际运行的各种形态出口加工区已达850个。事实表明，以出口加工区为制度平台实施的政策改革调整，对促进发展中国家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发挥了关键作用。例如，1979年，马来西亚制成品出口75%来自出口加工区，近年这一比例仍为55%；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毛里求斯超过95%制成品出口在出口加工区内生产；肯尼亚、墨西哥、多米尼哥这一比例分别为75%、50%和80%；中国经济特区具有鲜明的出口加工区特点，这类地区同时也是中国最活跃的制成品出口基地。
垂直专业化分工发展的市场实践动因
20世纪80年代以来，市场正从一个批量市场、产品和服务标准化、寿命周期长、信息含量少、在一次性交易中交换的市场环境向新的全球竞争环境转变，在这新的市场环境中，产品和服务个性化、寿命周期短、信息含量丰富，并处在顾客基础不断变化的交易过程中。随着这些变化，更多样的差异性产品种类、更短的寿命周期和处理任意批量定单的能力，正成为当今的市场准则，这一市场准则成为垂直专业化的市场实践动因。
（一）供求的实时化
在知识经济时代，企业必须能够及时获取客户对产品的需求信息，并迅速地做出反应，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但是，任何一种新产品的产生都需要一个过程，尤其对于单个企业来说，要根据新产品实际情况协调开发、设计、生产和销售等各个环节，这无疑会带来巨大的成本，并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有些企业在这个调整过程中就已经失去了可观的市场份额。改变这种局面的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企业可以将其价值链上不重要的环节外包出去，减小公司的规模，精简公司的组织，从而解决由于规模膨胀而造成的组织反应迟钝、缺乏创新精神的问题，并且当企业面临新的内外部环境时，可以通过选择更合适的承包商或对承包商提出更高要求来实现对企业价值链的重组，提高企业的灵活性。
（二）竞争的复杂化
近年来，市场竞争规则发生了从“大吃小”向“快吃慢”，从产品的价值由成本决定到由顾客决定，从优势均衡到赢者通吃（Winner-take-all）的重大变化，这一切使得企业竞争呈现复杂化趋势。企业经营（特别是非核心竞争优势业务的经营）风险巨大，因此，制造环节的外包已经不仅仅是出于劳动力成本的考虑了。通过业务外包，企业可以与外部合作伙伴共同分担风险，从而更容易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另外，外包可以把固定设备和专有技术的固定成本完全转换成变动成本，化解因大量的固定资产投资引起的高额投资风险，避免设备闲置，从而有效地减少资金占有率，降低了组织的退出障碍和组织的转换成本，实现了经营风险的压缩，提高了企业的灵活性。
参考文献：
1.2005年上海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上海市统计局，2006.2.8
2.于葵.金融BPO外包收藏版[J].数字财富，2004（10）
3.Yi, Kei-Mu. Can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Explain the Glowth of World Trad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ics，2003, 111(1)
4.Grossman G. and Helpman E. Integration versus Outsourcing in Industry Equilibrium.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02(117)
5.Grossman G. and Helpman E. Outsourcing in a Global Economy. NBER Working Paper No.8728, 2002
作者简介：
蔡小勇，武汉工业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经济学博士。